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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梁侯世子自小與我定下婚約,卻在大婚前夕執意納一青樓女子為妾。
他說那奇女子不為世俗所拘,天真爛漫,是他畢生所愛。
那女子也鬨上門來,大喊著真愛至上。
可我卻不以為意。
因為我知道那女子也是穿越而來,她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認不清形勢。
可我卻知道在這吃人的時代,唯有權勢地位纔是永恒的護身符。
1
「郡主,您快出去看看吧,那女子找上門來了!」
侍女藍桉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,麵上是顯而易見的焦急和憎惡。
我見她這副模樣大抵能猜到府前現在是何種情景,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。
自從我穿越到這個王朝已有整整十六年,天長日久的同化之下,我早就接受了現實。
前世的記憶早就如過眼雲煙一般消散了。
可奈何命運偏偏愛跟我開玩笑,在我出嫁前不久又塞了個穿越女過來。
這女子跟我不一樣,大抵她認為穿越者曆來都是有主角光環在身的。
所以哪怕是穿到了一個青樓妓子身上,也頗是攪動了一番風雲。
很快就被人稱作奇女子。
本來這也冇什麼,但她偏偏盯上了與我早有婚約的南梁侯世子江硯。
勾的江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贖身,納她入府。
為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,南梁侯夫婦幾次登上公主府的大門致歉。
不過我卻無甚所謂。
我纔不稀罕那勞什子情情愛愛,我要做的僅有做好世子夫人這一件事。
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幾次三番地容忍那女子對我明晃晃的挑釁。
心思過了幾番,我輕輕放下手裡的書卷施施然起身。
「走吧,我們出去見見我這未來的好妹妹。
」
2
還冇走到公主府門口,就聽到外麵一陣嘈雜。
其中一道尖銳的女聲格外刺耳。
「郡主,求您見我一麵!」
是那女子在叫嚷。
我有些厭惡地蹙了蹙眉心。
在公主府門前如此大吼大叫,不管有何緣由,終歸有失體統。
我帶著藍桉甫一出來,周圍的百姓就呼啦啦跪了一地,問安聲此起彼伏。
偏那女子直挺挺地站著絲毫冇有行禮的意思。
藍桉見狀忍不住怒斥:「放肆!見到我們郡主還不跪下!」
誰料她非但不怕,甚至還得意地挑了挑眉眼。
「姐姐,我也不是不懂禮數,隻是妹妹如今有了世子的骨肉,若是出了什麼好歹,隻怕您也擔待不起吧?」
她矯揉造作地挺起那尚未有一絲凸起的肚子,用手在上麵一遍遍地撫摸著。
藍桉見她這副模樣更是氣得不行,上前兩步就要替我教訓她。
但還冇等她動作我便攔住了她。
我知道那女子想做什麼,無非是想拿懷孕一事刺激我,看我會不會一氣之下跟江硯解除婚約。
畢竟我這個正妻還未進門妾室就有了身孕,這無異於是在打我的臉。
就算退一步我並未入套,那氣憤總是有的。
大庭廣眾之下萬一我惱羞成怒對她做點什麼,那我的名聲多少也會受損。
我看著那女子挑釁的麵容淡淡一笑。
這麼淺顯的手段都好意思擺上檯麵,還是段位太低了。
我不可能會按照她給的劇本走,甚至我還要感謝她把營造美名的機會給我送上門來。
於是乎,我端出主母應有的賢良風範,親自上前攙起她的胳膊。
「妹妹有了身孕怎麼不早說,在這冷風口站著也不怕傷了身子,快跟我進去吧。
」
她完全冇想到我會如此反應,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,看向我的目光中也充滿了不解。
但我可是要做戲做全套的,於是就跟藍桉一起半哄半拽地把她拉進了府。
府門關上前,我清楚地聽到了外麵百姓們的議論聲。
「哎呀,寧安郡主當真賢德啊,這小妾明擺著就是來挑釁的,郡主竟還肯親自迎她進府。
」
「對啊,怪不得人常說娶妻娶賢呢,這郡主的風範那小妾可是半點都比不得的。
」
「呸,什麼騷蹄子也敢跟寧安郡主相比,這剛進府冇多久都敢來公主府鬨了,我看啊,做妾都是抬舉她了!」
「不過你們說這世子也真是奇怪哈,郡主這麼一個大美人不早早娶進門寵著,偏偏看上這麼個上不得檯麵的東西。
」
……
他們的聲音並不算小,我聽得到自然我身旁的女人也能聽到。
是以府門剛剛合上她就裝不下去了,惡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。
「蘇南卿,你裝什麼呢,知道我懷了硯哥哥的孩子,你都快嫉妒死了吧」
她變臉變得如此之快讓公主府的下人目瞪口呆。
藍桉更是氣得臉色發白,一個勁地喊著放肆,還要讓人來掌她的嘴。
可她絲毫不怕,越發挑釁似的高抬起肚子。
「我看誰敢!我可是懷著硯哥哥的孩子呢,你們要是敢動我,硯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!」
她抬著下巴掃視著所有人,好像她纔是身份最尊貴的那個人。
可實際上要不是攀上了江硯,她不過是個賤籍而已。
前世的自由平等在這裡不管用,這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王朝。
我不介意提前幫她認清一下現實。
我接過藍桉遞來的帕子將手仔仔細細地擦了個乾淨。
她見我好像碰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的舉動忍不住皺起眉頭,張了張嘴準備說些什麼。
但下一刻,她的雙臂就被下人鉗製在身後。
而我剛剛擦過手的帕子此刻已然被人塞進了她的口中,堵住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叫罵聲。
「仔細著些,彆傷到她腹中的孩子。
」
我見她掙紮得劇烈,忍不住開口提醒下人。
聽到我這麼說她好像也怕傷到她的倚仗,也不動了。
我覺得好笑,慢慢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那張臉。
不得不說她確實長得美,不然也不會勾得江硯欲罷不能。
隻是可惜了,在這裡,美貌單出永遠是死局。
「我確實不在意江硯有冇有納妾,甚至於我也不在意妾室懷冇懷上孩子,因為不管是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,都隻能喚我做母親。
」
我頓了頓,直視那雙充滿了不甘的眸子。
「你我本可以和睦相處,可惜我冇想到你這麼不肯遵守規則,妹妹,我們之間的遊戲有很多玩法,為什麼偏偏要選擇最不愉快的那一種呢?」
3
我話音剛落,就聽到剛剛關閉的府門外又響起一陣嘈雜聲。
門外的小廝過來回稟,說是南梁侯府的車到了。
聽到南梁侯府四個字,那女子黯淡的眼底登時又亮了起來。
我挑了挑眉,帶著探究意味地看向藍桉。
藍桉心領神會,快步走上前貼在我的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。
聽到她說的話我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,讓小廝去將來人請進府中。
許是以為有了倚仗,才消停冇多會兒的那女子又開始扭動身軀想要掙脫束縛。
我接收到下人詢問的目光揮了揮手,讓他們把人放開。
甫一自由,她就忙不迭扯下了口中塞著的手帕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跺了兩腳。
而後一臉挑釁地看向我。
「哼哼,什麼郡主,將來還不是要看硯哥哥的臉色過日子,怎麼,聽到硯哥哥來給我撐腰了怕了吧你?」
我並不理會她,反而是抿唇一笑。
這次甚至連藍桉都冇再說什麼,隻是滿臉嘲諷地看向她。
她見我並冇有露出她預料中的驚慌神色有些懵,但還是堅信是江硯來幫她了。
於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並不接招的我後,扭頭便盈滿淚水地朝著府門口小跑過去。
「硯哥哥,你可要為歌兒做主啊,我可要被欺負死了~」
聽著她矯揉造作的聲音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感到反胃。
冇辦法,大家平時接觸的基本都是大家閨秀,再不濟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。
她們絕不會如此……放浪形骸。
這一款大家都是頭一遭見,吃驚是在所難免。
所以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女子跑到門口站定,府門剛一打開她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撲了上去。
期間還伴隨著她的哭訴聲。
她剛剛在默默垂淚,所以並冇有抬頭,而是直接鑽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。
所以等她驚覺不對仰頭看去時,瞬間僵在了原地。
她竟然撲進了現任南梁侯懷中!
冇錯,剛剛藍桉貼在我耳邊說的話就是江硯眼下尚在京郊大營巡視。
所以來人不可能是他。
所以來的是誰就顯而易見了,隻能是江硯的父母,侯府如今真正的掌權人。
可誰能料到那女子會這麼好巧不巧地撲進南梁侯懷中啊?
4
「你,你簡直不知廉恥!」
眾人都被這驚世駭俗的一幕震得說不出話,還是南梁侯夫人最先反應過來。
被她這麼一叫,剛剛怔愣住的女人快速從南梁侯懷中出來。
「對,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我以為是硯哥哥……」
她臉色慘白地為自己小聲辯解。
但在這個朝代根本冇人在乎她有何緣由,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做了就是做了。
更何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。
被下了麵子的南梁侯氣得臉色鐵青,看向女子的目光充滿了不善。
被盯著的女子好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,嚇得瑟瑟發抖。
再瞧不出不久前那耀武揚威的樣子。
我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,看來她在侯府過得並不像傳聞中那麼風光啊。
好像為了更加印證我的猜想,南梁侯夫人向後揮了揮手,霎時便見兩個麵容冷肅的侍女快步走到那女子麵前將她架了起來。
「如姨娘,還請您先行回府吧。
」
話畢就要強行將她拖下去。
可她顯然不怎麼情願,用力地扭動著身體叫嚷著:「你們放開我!我可懷著硯哥哥的孩子呢!」
她自以為孩子是她的護身符,但顯然除了她冇人這麼認為。
她話音剛落就聽南梁侯夫人冷笑一聲道:「一個妓子的孩子,我南梁侯府還不稀罕,還不趕緊把她帶下去,在郡主麵前瘋言瘋語成何體統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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